克里斯托弗·沃勒與聯準會獨立性：展望未來

當聯準會官員上個月召開會議時，投資者確信 2025 年的首次降息即將到來。但許多人想知道，理事克里斯托弗·沃勒究竟會怎麼做？ 對外界觀察家而言，沃勒似乎處於一個艱難的境地。前美國總統唐納·川普的一位親密盟友剛剛加入聯準會，而且幾乎肯定會投票支持川普想要的大幅降息。此外，沃勒的名字也在聯準會主席的候選名單上，他需要透過同樣的舉動來提升自己的前景。 但他沒有這麼做。當川普的新任命者蜜雪兒·鮑曼 (Michelle Bowman) 異議投票支持降息 50 個基點時，沃勒與多數派一起投票支持降息 25 個基點。 沃勒幾個月來一直主張聯準會恢復降息，他的一些同事對此持懷疑態度。在上週的評論中，他承認政策決定是透過共識做出的，而不是任何一個人拍板定案。 沃勒在紐約的一次活動上說：「我們都明白，我們必須在自己的立場上有所妥協，才能為市場和美國人民制定一個清晰、一致的政策。」 沃勒的選擇體現了他的政策方法，以及他在投資者心中為自己樹立的形象。這位前經濟學教授長期以來一直是央行獨立性的捍衛者。 沃勒還以根據靈活的數據分析做出有先見之明、有時不符合共識的判斷而聞名。朋友和同事們說，他不會願意為政治利益而犧牲自己的聲譽。 高風險時刻 沃勒正處於一個高風險時刻的聚光燈下。川普不僅在權衡下任聯準會主席的人選，還在推行更廣泛的運動，試圖對聯準會施加更多控制，而聯準會的目標是將政治排除在利率決策之外。分析師表示，如果這種獨立性受到損害，可能會對美國經濟和全球市場產生深遠的負面影響。 除了要求降低借貸成本外，川普及其盟友還希望聯準會進行批判性的自我審視，並可能進行重大改革。 由於沃勒已成為在 5 月鮑威爾主席任期結束時接替他的首要競爭者，因此各方都在密切關注他對這些問題的態度。 了解沃勒的人說，他們預計他會捍衛這個機構，反對會破壞其自主權的舉措，尤其是在貨幣政策方面。但他也不被視為一個一心要維持現狀的人。自加入理事會以來，他質疑了聯準會在氣候變遷等問題上的角色，並推動削減成本。他的朋友們說，作為主席，他可以做得更多。 凱西·馬扎雷拉 (Kathy Mazzarella) 說：「沃勒是一位非常注重使命的領導者，」她在 2016 年至 2019 年擔任聖路易斯聯準銀行董事會主席，當時沃勒是該銀行的研究主管。 現任 Graybar 執行長的馬扎雷拉說：「他理解並尊重聯準會需要專注於他們的使命，他們的雙重使命這一事實，但他也知道世界在演變，你必須尋找方法保持相關性、功能性和生產力。」 試鏡 沃勒目前的政策前景要求降低利率，他對此的強烈推動導致一些人質疑他是否只是在為主席職位「試鏡」。但他辯稱，他的觀點是基於關於關稅如何運作的長期理論，以及對勞動力市場風險上升的最新評估。 沃勒全年一直堅持認為，川普的關稅將推動價格水平的一次性上漲，而不是持續的通貨膨脹。這種「教科書式」的方法意味著聯準會在設定利率時可以忽略關稅影響，這使他與一些同事不同。 在發現勞動力市場疲軟方面，沃勒走在了前列。6 月份，他引用了越來越多的脆弱跡象，成為第一個表示聯準會應該恢復降息的政策制定者。在 7 月的下次政策會議上，他投反對票反對多數人維持利率不變的決定。 幾天後，新數據顯示招聘急劇降溫，失業率上升，他的看法似乎得到了證實。 摩根大通首席美國經濟學家 Michael Feroli 說：「你永遠無法知道他腦子裡在想什麼，但他的經濟論點很好理解，即使你不同意他的論點，就像我當時那樣，但你會認識到它們至少是連貫的。」 這不是沃勒第一次採取逆向觀點，並在面對同行的懷疑時堅持下來。他在 2022 年主張聯準會可以在不導致失業率飆升的情況下控制通貨膨脹，為此受到了批評。但到目前為止，他被證明是正確的。 儘管擁有這些資歷，華爾街將關注沃勒是否會屈服於川普的壓力，支持他認為在經濟上不合理的降息。目前，許多人表示他將忠於自己的分析。 美銀證券高級美國經濟學家 Aditya Bhave 稱沃勒是「一位備受尊敬的經濟學家」，並不認為他會敦促同事在沒有明確理由的情況下將利率降至遠低於中性水平——即既不鼓勵也不抑制經濟的水平。「我不確定他是否一定會支持大幅降息至該水平以下，」Bhave 說。 聯準會捍衛者 儘管他呼籲降低利率，沃勒仍繼續強調將政治排除在聯準會決策之外的重要性。 在 5 月的一次演講中，他讚揚了獨立的聯準會的好處，並暗示解僱聯準會官員將對美國經濟不利。在 7 月接受採訪時，他認為政府必須選擇一位在對抗通貨膨脹方面有信譽的主席，否則，「你會看到通貨膨脹預期飆升，」他說。「你不會得到更低的利率，你會得到更高的利率。」 與此同時，川普加大了塑造聯準會政策的努力。他不斷侮辱鮑威爾，調侃要將他免職。另外，他還試圖解僱理事庫克，引發了一場目前已提交最高法院的法律戰。他用蜜雪兒·鮑曼填補了聯準會的一個空缺，後者從總統高級顧問的職位上無薪休假。 川普團隊還探討了對地區聯準銀行施加更多影響的選項，以此擴大對利率的控制。 聯準會七人理事會有權罷免這些分支機構的任何官員。一些分析師擔心，如果再有一名理事離職，川普任命者將在聯準會理事會中佔多數席位，並可能受到政府施壓罷免地區聯準銀行總裁。 目前尚不清楚沃勒將如何應對這種壓力，但作為監督地區聯準銀行委員會的主席，他已經在審查幾位地區聯準銀行總裁方面發揮了核心作用。 使命蔓延 沃勒可能會成為聯準會其他變革的積極夥伴，他推動地區聯準銀行削減成本、精簡營運，包括在 2023 年裁減約 350 名員工。 財政部長珍妮特·葉倫正在管理下任主席的遴選過程，並表示她可能會在 12 月向川普提交一份決賽選手名單。葉倫呼籲聯準會進行「全面的機構審查」，並指責央行透過參與「使命蔓延」和「非常規」資產負債表政策而危及其獨立性。 其他聯準會主席職位的競爭者，如前理事凱文·沃什 (Kevin Warsh) 也表達了類似觀點。 沃勒支持聯準會管理資產負債表的充足準備方法，但對央行購買資產刺激經濟時的權衡，包括利率風險表示擔憂。同事們說，他也同情聯準會應限制參與多樣性努力和氣候變遷等敏感政治問題的觀點。 當聯準會本月與其他銀行監管機構一起撤回與氣候相關的金融風險標準時，批評者警告這可能威脅銀行系統的穩定性。沃勒對此舉表示讚賞。他說：「好走不送。」